顾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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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01.分岔口

哨向pa凛冴。哨向 设定的补充

哨兵凛*向导冴。私设非常非常多

正文请↓


腐烂,潮湿的气味。

废旧化工厂里,能倚靠小憩的阶梯扶手凹凸而粗糙,曾精心打磨的金属外壳层层剥落,露出暗红色斑驳的锈迹。

南方的回潮天气的确如此致命,水泥墙与地面的夹角青苔蔓延,是与铁锈相悖的湿滑柔软,于五感敏锐的哨兵而言是良好缓冲。至少他不必勉强自己靠着硌人的金属栏杆或是坚硬的水泥地。对于任务进行中的糸师凛而言,这是最佳、且极其有效的补充体力方式。

而一旁他的搭档——同时也是他的兄长,糸师冴不太乐意地咋舌出声,讥讽似说了句娇气,似乎对黏糊又湿哒哒的苔藓有着十足抗拒,转身便靠上对面的腐朽台阶,刺耳的吱呀声响激起凛一身鸡皮疙瘩——在哨兵感官中,一切微末动静都被如此夸张地放大。他合理怀疑自己哥哥是故意为之,但碍于缺乏有力证据,不满的辩驳又噎回肚里,心想任务至今,他压根没找到任何一个能够开启话题的机会同兄长交流感情。

而糸师冴根本是懒得提及任务以外的话题,自顾自闭目养神起来。

糸师凛看着对面那张与自己高度相似、平静而精致的脸,几乎是恨得牙痒——他感知面部肌肉的调动,只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是难以自控地扭曲。

无名的冲动与怒火将之前还仅存的一点眷念倾覆殆尽。他终于理解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回忆起任务前一天的遭遇,糸师凛又后知后觉怨恨起那个不顾一切要黏着哥哥的自己。不过是什么都没想好的冲动使然,在能够留在哥哥身边的短暂喜悦过后,需要直面的更多问题接踵而至。

譬如最直观,也是现下最需要解决的一点:身为一起作战的搭档,他根本缺乏与他的哥哥和平交流的能力。


————

两天前,东塔作战指挥部门口。

“……等等,凛!”

空旷走廊上,年轻男人的声音突兀响起,以哨兵敏锐程度而言近乎与刺耳等同。鼓膜震动,又牵着他敏感神经拨弄两下,糸师凛自觉无法再忽视身后穷追不舍的黑发青年,不耐地转头,眉毛轻蹙下压,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

“怎么了,洁。我说过不会去做任务汇报,那种无意义的事你一个人就足够了吧。”

他语气很不耐烦。像是受够了这些复杂麻烦的章程;又像与世界有着什么深刻仇怨,时刻处于爆发边缘,无法平静。而这冷冽的锋芒令他看上去不够惹人亲近。

洁世一跟着停下脚步,适当与临时搭档保持距离——他知道糸师凛不喜欢与别人靠得太近,一来二去的合作令他把这位堪称东塔内最难搞哨兵的家伙习性摸清了大半。除了看起来冷淡毒舌以外,凛对于别人的话基本是有问必答,即便态度令人发指,但也算不上不能沟通的类型,总之他并不讨厌。

况且他知道这家伙真的很强,只要能好好完成任务,一点性格缺陷完全可以忽略。

说糸师凛难搞——这个评价,其实不仅是内部战斗人员认为他不好相处,就连管理层也无法否认,他们对于这个精神力no.1的哨兵刺头毫无办法。其原因倒不在于凛的性格缺陷,正如前面所言,能够好好完成任务的士兵就是合格的。军区不是学校,友好的过家家游戏在此并不适用,但问题在于凛的孤狼属性不仅写在他脸上,还刻进了他的精神体里——东塔的现役向导里,竟没有一人的精神力能与之相匹配。只有包容性极强被称为万用向导的洁世一,与他的匹配度堪堪迈过及格线门槛,能够勉强一用。

可惜的是,凛对于这个东塔唯一能与之匹配的向导好像并不待见,两人磨合进程相当之低——凛就像是抗拒着别人接近一样,固执己见地用近乎偏执的战斗方式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任务。洁通常只负责简单的扫尾工作,更别提与凛进行精神结合——他像是有某种应激障碍或是洁癖,强制的安抚行为通常只能引起他更激烈地反抗。

不稳定的哨兵如同定时炸弹,凛的强大自然也伴随失控后的巨大风险。为了更好的掌握这把双刃剑,上头的大人物们可谓煞费苦心,终于讨论出一个算不上解决方案的解决方案,而洁世一也是为了通知这件事而来。

洁在心中敲着小鼓。他算是东塔这一行人里相较之下对凛了解颇深的一个,于是上头把这得罪人的活计交给他一块干了。他隐约记得凛好像提过要超越哥哥的之类的话,那么接下来的通知必然会踩进他雷区:“就是…人事部让我通知你,中心区的向导糸师冴今天正式转入东塔,你现在需要去跟他进行精神力匹配测试,看你们是否能成为新的搭档。”

糸师冴。

听见关键词的凛脚步一顿,像是定住般不再动弹。站在身后的洁世一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心头一紧,生怕下一秒这家伙的精神识海又要暴动。

出乎意料的,凛好像没什么激烈反应,只是嘴唇翕动几下组织着措辞,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般,表情骤然阴沉。

洁世一哪怕经过专业的精神疏导训练,也不敢自称自己是什么微表情解读大师。他只知道他此刻心情随着凛的表情变化一起一伏,宛如过山车一般波折刺激。而他已经放弃仅通过沟通让凛妥协,开始思考其他有效钳制手段。

……要不先一步将他打晕带过去?洁暗自思考着自认为的最优解。

“……在哪?”思忖间他好像听见凛低声说了什么,但是只捕捉到最后过短的两个音节,细微到他以为是幻听,只好发出轻微的疑问词,表示自己刚刚走神了。

而今天的凛出乎意料的有耐心。

“糸师冴在哪,带我过去。”

他再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洁的错觉,仿佛带上了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因几十年前一场席卷全球的灾难,如今大陆版图四分五裂,更是由于核辐射以及某种未知天外来物影响,出现了许多变异后凶恶非常的猛兽。余下为数不多的人类只能选择联合,再没了所谓国的分别,只是简单粗暴地将最后的聚居地划分成几个大区。其中东塔并不算什么庞然大物,名字由来也足够简单,只因他是世界上现存五个军区中最靠东方的那座——据说前身是叫做蓝色监狱的军事训练选拔机构,由于其独特的封闭式环境与完备设施,在人类突然出现“哨兵”这一分支后,很快成为了这些敏感家伙的收容所。

——至于“哨兵”与“向导”突然出现的原因,到现在仍未能明辨。但人们常将生物进化论与之联想,最普遍的说法是个别素质极高的人类受辐射影响后产生的进化,正如同那些在废墟中肆虐的野兽一般。

东塔这栋结构极其简单的建筑,从作战指挥部到后勤部医疗中心不过隔着一段走廊两层楼的距离。而等真的将凛带到那位传说中的天才向导糸师冴面前,洁才发现原来先前的咬牙切齿并非幻听。因为此刻青年张牙舞爪的攻击形态蓄势待发,哪怕仅是沉着脸站在门口,周身波动的精神场也严重影响了他。

这兄弟俩的关系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洁左右看看,深觉这地方不是人呆的,草率留了句“你们聊”便逃之夭夭,还贴心带上了测试室的门。

糸师凛在他走时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在关门前从缝中瞥见与门框垂立的门牌,才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没由来的感到窘迫。

他是要来和哥哥进行精神力契合测试的。

凛低着头,想尽力别让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切,但房间里无声息的沉默让他无措。他从没思考过在这种时候见到哥哥的情形,离他的设想差了十万八千里。而数年的离别早让他们彼此疏离——这应该算是冷战吧?他没想到糸师冴会愿意主动出现在他面前,哪怕是被上头强迫,他也应该有足够多的底气拒绝才对。毕竟比起在中央区声名鹊起的新星向导,他早就被对方残忍打上“废物”“残次品”诸如一类的冰冷标签。而正是这些不近人情又轻飘飘的评判,在无数个夜里将他反复切割,如同阴魂不散的梦魇,伤口剖开露出白骨的赤裸,雪一样的冰寒。

他光是想着,内心的冲动与恨意又交杂着汹涌起来。眼看要燃成一把烈火,融化伤口万年不变的冷意——这是出于人体的保护机制,他是明白的。他又应激地想要将一切撕碎、毁灭,那破坏殆尽的冲动正是他失控的讯号。

太恶心了。糸师凛没由来地想。

哥哥只是站在那,他就已经无法抑制精神力的稳定。这种受人牵引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他被迫面对自己一道结了痂如履薄冰的伤疤,难以逾越的沟壑。更可恨的是始作俑者对此浑不在意。

刘海垂下遮住了眼睛,他的眼球微动,就能从缝隙中看见糸师冴慢慢踱步到沙发旁坐下,如同优雅巡视领地的猫,然后冷淡的视线投向他。

糸师冴皱了皱眉,说:“冷静点。”

这句话像是有着独特魔力,与此同时蔓延的是另一种更具有压迫力、却缺乏攻击性的精神磁场,很快就将糸师凛周遭波动的气流一一抚平。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一瞬晃神。

他好像从这一刻真切地意识到,糸师冴真正地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向导,而不是他从前一直追逐着背影的哨兵榜样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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